lydia77087的部落格

這　是　一　個　很　感　人　的　故　事

看　完　後

我

落　淚　了


＊雅婷唱完歌，掌聲還沒結束，就有人喊「小慧表演！小慧表演！」接著全班都呼應了起來。
　「不要啦！」小慧攢著眉：「你們還不膩嗎？我已經表演幾十次了。」
　「幾百次也不夠！」全班一起喊。
　「是啊！」導師也站起身，走過來：「小慧再表演一次吧！妳演得太像了，我也想看。」
　噘噘嘴，小慧看看天花板，笑了：「好吧！」
　教室裡一下子就安靜了，比考試的時候還安靜，好像大家都不敢呼吸了似的。


　漸漸聽到一點吸氣的聲音，連著吸、吸、吸，停住不吸了，兩三秒，突然，哇一聲，一個娃娃哭了，起初只是短短的，斷斷續續的，像在告訴媽媽「我醒了」，但是跟著，氣愈來愈急，哭聲愈來愈響，是在對媽媽呼喊。每個人都垂著頭聽，彷彿就有個娃娃在眼前，雖然都是十三四歲的大女孩，卻都由心底油然地泛起一種母愛，想過去抱抱那哭泣的娃娃，好幾個女性偷偷地擦眼淚，所幸，就在這時候，哭聲停止了，空氣一下子，像是凝固，每個人都有大夢初醒的感覺，接著導師帶頭，響起如雷的掌聲。


　「太感人了！太感人了！」導師的臉上居然爬滿了淚水：「我的感覺尤其深，因為我是三個孩子的媽媽，我可以明顯地感覺到，那娃娃對媽媽的渴望。」走過去，蹲下來，盯著小慧：「妳真不簡單，妳怎麼能裝得那麼像呢？妳有小弟弟小妹妹嗎？」


　小慧搖搖頭：「我媽就我一個小孩。」
　「真難讓人相信，妳是怎麼學的？妳一定表演過給妳媽媽聽吧！」
　點點頭：「我常表演。」
　「妳媽媽好幸福喲！」好多同學都叫了起來：「她一定很喜歡看妳表演對不對？」


　小慧又點點頭。突然有個同學叫起來：
　「那妳下次表演，我們能不能一起去看？說不定妳在媽媽面前，表演得更精采呢！」


　一班都起哄，甚至有人央求；「求求妳！好不好嘛！」
　這是一個週末，三個跟小慧最要好的同學，躡手躡腳地走進病房。


　直到今天，同學才知道小慧的媽媽在醫院裡已經住了十三年。那是在生小慧後不久，有一天，小慧的爸爸開車，帶著他們到郊外玩，跟一輛違規超車的小貨車相撞，小慧的爸爸當場就死了，媽媽成為植物人，只有小慧，因為坐在後面的娃娃安全椅上，沒有受傷。


　小慧是由外婆帶大的，每個禮拜外婆都帶她一起去療養院，看媽媽。
　媽媽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面向天，閉著眼，像是沉睡。


　「媽！我同學佳佳、小香，小錫一起來看妳了。」小慧在媽媽耳邊說。
　媽媽好像沒聽見，一動不動。
　小慧一伸手，從床頭抽屜中拿出一把梳子，幫媽媽梳頭髮。


　媽媽的頭髮跟小慧的一樣，很細、很黑，小慧從媽媽兩鬢，慢慢向後梳，再梳頭頂的，往後，用另一隻手托起媽媽的頭，把前面的頭髮攏過去。當小慧抬起媽媽頭的瞬間，三個同學都一驚，小慧媽媽頭後面居然光禿禿的。


　本來站在小慧後面的外婆，趨前一步，小聲說：「睡太久了，一動也不動，十幾年下來，頭髮都掉光了。」嘆口氣：「十三年，沒說過半句話，沒張過一次眼睛，從進來，就這麼躺著，什麼都不知道，只有……」停了幾秒鐘，外婆又嘆口氣：「妳們看嘛！」


　這時候，就見小慧蹲下身，靠在床邊，又輕輕向前移了移，偎在媽媽的胸前，再把媽媽的手抬起來，放在自己的背上，好像由小慧導演，把媽媽擺成摟著她的樣子。


　突然，一陣大家熟悉的吸氣的聲音出現了，抽搐著、抽搐著，一個初生的娃娃醒了。先是喊媽媽，媽媽不應，就愈來愈大聲地哭起來，媽媽還是不理，哭泣便成了哀號，那是在班上小慧從沒表演過的感覺，只覺得有個被遺棄在街邊的嬰兒，在冷風中，在一片無助中，哭喊，喊她思念的媽媽。


　雖然小慧做出的，只是娃娃的哭，沒有任何語言，但是就在那哭聲中，可以聽到太多的話，太多要說，卻說不出、無處說、不能說的話。


　三個同學都哭了，站在後面的婆婆轉過身去擦眼淚，門外有兩個護士，也拿著手帕拭眼角。


　就在這時候，大家怔住了，媽媽搭在小慧背上的手，居然顫了一下。


　媽媽的手又顫了一下，接著抬起一點點，抬起半吋，輕輕放下去，媽媽的手居然在拍小慧，一下又一下。


　小慧的哭聲就漸漸緩和了，像是找到媽媽的娃娃，終於回到媽媽的懷抱，滿足地，開始哼，小手撫著媽媽的胸口，沉沉地睡去。


　小慧帶著三個同學，悄悄退出病房，大家一起回頭，再看媽媽一眼，覺得躺在床上的，不再是十三年前不省人事的植物人，


　只覺得小慧媽媽的嘴角有著一抹笑意，她知道她從來沒有離開自己的娃娃，在她的安撫中、安慰中，她的娃娃正一天天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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