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六月,薰風午後,陽光蒸發出幸福的味道。

聖潔的教堂,古老的風琴和著童稚的天籟,迴盪在空寂的廳堂。


『妳一定要幸福。』紀青榆噙著淚水,將妹妹的手交付給另一個男人。隔著薄
薄的白紗,她放心的看見了妹妹難得的笑容。

『蕭先生,請你記住一件事,我把巾湘交給你,如果有什麼閃失,我會盡
其所能讓你難看。記住了!』』代表女方家長之一的許武華一臉正經的警告著
『沒有人能欺負我的小妹。』

莊嚴的儀式和聖樂聲中,有情人在主的面前承諾下一輩子,或者永遠。

『喂!又不是妳要嫁,妳幹嘛哭得這麼慘烈。』許武華好笑的遞上疊得方
整的手帕給紀青榆,伸手用力摟摟她的肩頭。

埋在他的手帕裡,清淡熟悉的古龍水味道漾開,她點頭,卻仍流淚。

『走啦!巾湘他們要離開了,當姊姊的要微笑。』

『嗯。』要微笑。

陽光穿梭過教堂外的樹蔭,灑落在淨白的婚紗上,妹妹淡淡微笑挽著夫婿
的膀臂。

『姊姊也要幸福。』紀巾湘伸手抱抱她,轉頭對許武華說著。『主任,請
多多照顧我這個迷糊的大姊,幫她找個好男人,讓她趕快嫁了吧!』

『我會的。』他爽快的答應著。

雖然觀禮的人不多,但是臨走前紀巾湘還是拋出了屬於祝福的新娘捧花。

弧形劃過藍色的天空,盤旋的天使溫柔的揮動羽翼,將幸福帶給值得祝福
的人們。

白色的小蒼蘭,落在他們之間,紀青榆和許武華不約而同的伸手執住,一
人一端。

同等訝然的眸,相對赧然。

惡作劇的天使,早乘著溫和的夏風,遠遠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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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夜沉沉如水。

溫婉的小蒼蘭,清清鬱鬱的安靜綻放在樸質的玻璃瓶裡。

『我一個大男人要這花幹嘛?妳拿去吧!這花文文靜靜的,很適合妳。』
許武華這麼說著,微笑的把花塞到她懷裡。

文文靜靜的...。

紀青榆在腦海裡反覆著這四個字,思緒把她帶回好久以前的那個夏季。

『啊!怎麼是個文文靜靜的小女生?!』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許武華溫文
的對表哥笑著。『不怕我嚇著她啊!』

他是表哥為她找來的家教,在此之前,她已經聽過他的諸多事蹟。

綜合私立小學校的流言紛紛擾擾,總是傳播迅速。那年夏天,許武華和表
哥同時從高中部畢業,他早已經由甄試保送公立大學。

其實在正式見面之前,她常在校園看見斜背著籃球背包的他和全校聞名的
才女學姊,並肩走在鳳凰木道上。

國中部的同學說,許學長比應屆同學大兩歲,因為國中混幫派老大,經常
惹事,畢業兩年後才又回到聯考途上。

『不要叫我學長,跟著你表哥叫武哥就成了。』他溫柔笑著,簡樸的隨性
穿著,劍眉星目的英氣,看不出一絲曾經墮落的草莽氣息。

『老師...。』看著他蘊著溫和的笑容,情竇初開的年紀,她柔著聲音細細
喊著,仍為他失神。

『小女生!』為她八竿子打不著的回覆,他沒好氣的摸摸她的頭,親暱的
笑了。

從那年十四歲的她,和二十歲的他,到現在整整經過了十四年。

不褪色的初識記憶,仍溫柔的蜿蜒在她心口,不曾抹去。他不再叫她『小
女生』,她也改喚他『武哥』,可是他們之間的距離,卻仍隔著河流,隔著此
岸和彼岸的對望。春去秋來,未曾更改...。

~分隔~


為了紀巾湘的戲言和託付,他很認真的留意起週遭的男人。

小女生長大了,也該要有個歸宿。

莫名所以的,心,酸澀起來。不知是為無意流逝過的歲月,或者只是
單純的捨不下...。

儘管如此,他還是為她留心著。然而,或許也是因為留心,所以才發
覺自己的挑剔。

富家子弟,他怕沒有志氣。窮苦孩子,他怕她受苦。溫柔怕懦弱,剛
強又怕霸道。他為自己的苛求苦笑。

最後,他還是為她找到了一個好對象。

『青榆,這是我們公司的企劃組組長,方明賢。』藉口約青榆出來午
飯,他微笑介紹著,心裡卻異樣的不舒服。

紀青榆瞪過他一眼,很快隱藏愕然的表情,禮貌的和陌生男子攀談。

青榆是個很容易讓人喜歡的女孩,溫柔不失個性,和純善的笑靨。他
看得出來,方明賢很明顯的對她有好感。

這樣,很好不是嗎?他莫名所以的感到難受,卻無能為力。

方明賢有事先離開後,少見的沉默在兩人之間擴散成壓力。

『妳覺得他怎麼樣?』看著她沒有任何表情的臉龐,他試探性的開口。
卻以百感交集的不安,等待著她的答覆。

『很好。』紀青榆抬頭,瞪著他半晌,才淡淡的回答。

太不像她了!他察覺她的異常,她向來把感覺寫在臉上,可是今天的
她,卻平靜的讓人難以捉摸。

『咳...妳喜歡他嗎?』他清清嗓門,不自然的問著。

『隨便。』紀青榆漫不經心的攪拌咖啡。

隨便?!許武華瞇起黑眸,為她的不在乎有些憤然。

『我覺得他人很不錯,蠻上進的男孩子。』

『是嗎?那恭喜你啊!』痛楚,像細微的針,刺著她的神經。她覺得
自己幾乎要跳起來。

『青榆!』他不再溫和。

『我的事情我自己會做主,可─以─嗎?』

他訝然的看著她動怒,憤怒的神色延燒著粉頰微紅,然後憤然的離開。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生氣吧!他一直以為,她是不會生氣的...。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一顆心忽而愉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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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她已經有了喜歡的人?這個疑問糾纏了他好些天。

中午經過她們公司,他心血來潮約了她一起去吃中飯,甫進公司門口
就看見一個眉清目秀的大男孩繞著她打轉。

就是是他了嗎?

『小 ─ 榆。咳..。』他取笑的學著方才那個男孩子對她的稱喚。

紀青榆斜睨他一眼,低頭咬吸管。

『那個男孩子不錯啊!』許武華斯文的笑笑。

『你要,送你。』她沒好氣的說著,心卻鬱悶起來。

『青榆,老實說妳年紀也不小了...。』聽到她的否認,他莫名寬懷的
想微笑,卻又試圖板起臉。

『還敢提,不怕我生氣啊。』紀青榆沒好氣的白他一眼,『算來武哥
也一把年紀,不知道何時才能讓我看到武嫂。』

許武華苦笑,『畢竟我是個男人,而妳...。』

『武哥是男人這點我可沒懷疑過,我只是提醒你幾時讓我看到武嫂。』
紀青榆微笑遮掩了落寞的表情。

『青榆,妳知道我的。』

『是嗎?...』紀青榆舀弄著碗裡的玉米濃湯。『那我寧可從來不知
道...。』

記憶太苦澀,不只是對他。對她亦然。


~分隔~


他當兵那年,手上還圈著他千辛萬苦打工賺來訂婚戒的女孩,連戒子
都來不及還就投入別人的懷抱,千言萬語都化作一張刺紅的喜帖。

新郎不是他。

婚禮當天,他鎮定的跟長x請假,風度翩翩在新娘驚慌的強笑裡,奉
上禮金,給予祝福。

然後到她的小公寓,一聲不響的喝悶酒。

『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要離開我?』失去意識前,他拉著她問。

一整夜看著他沉睡的臉龐,她無聲流著淚。

走過愛情路上,她看著他暗戀、表白、戀愛、求婚,甚至連那枚花去
他大半積蓄的碎鑽戒子,也是她陪他去挑的。

比起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更了解他的痛,可是她卻什麼也不能做,
只能看著他隱藏傷口,第二天仍舊給予世界溫和的笑容,雲淡風清的讓她心痛


『我沒事了,都過去這麼久了。』他總是溫柔的微笑安慰著所有為他
擔心的人。

然而這個秘密,只有他和她知道。

隱藏不治癒的的傷口,只會不停的惡化、惡化下去。

『武哥,你下午請假好嗎?』紀青榆切著立方體的黑森林蛋糕,狀似
無心的詢問著,刻意忽略許武華奇怪的眼神。

是的,她年紀不小了,漫長的等待也該有個終點。等待是件愚蠢的事
情,是她覺悟得太晚。

『我們去海洋公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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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假日的海洋公園顯得有些寂寞,夏日的炙陽依舊熱情的擁抱著整座
城市。

『你記得這裡吧!』紀青榆咬著冰棒,拉著他坐在海洋世界表演館的
觀眾席上。

整個表演館奇異的空曠,只有下前方舞台和水池處,訓練者正餵海豚
吃魚。

『國三模擬考?』許武華微笑的想起了多年前的夏日午後...。

青榆國三的第一次模擬考近午時分,趁著短暫休息撥了電話給他。

『老師,我的胃好痛。』青榆在電話那端掩不住濃厚的哭音。

『乖,不哭。我去接妳。』他知道青榆每每緊張,總會有胃痛的毛病
,但若非嚴重,她覺不會輕易藉故逃避考試。

『家教的小女生,非去不可。』他丟下這句話給等著和他去看電影的
女友。

『不關你的事吧!你是她家教,又不是她保母。』女友冷冷的嘲諷著
,卻在他冷漠的瞪視下噤聲。或許這是原因之一,總之這次事件後,他們的關
係也宣告結束。

平日冷靜的他,異常焦躁地飆著超速的車接回青榆後,才稍稍心安。

『老師...。』紀青榆縮在座椅淺眠醒來,四周的景物陌生,轉頭看
著正專注開車的許武華,從她上車後,就斂起平日笑容,不發一言的嚴肅是
陌生的,她心慌的怯怯詢問。『老師,不要生氣。我回去考試就是了。』

『來不及了,我們到了。』許武華打檔、停車,恢復了笑容。『說
過要帶妳來看海豚。』

『喂喂!怎麼又哭了?』他莫名其妙的看著她的眼淚,有些手忙腳
亂。『胃還痛嗎?...不是?那是怕媽媽罵嗎?沒關係,今天的事我會...也
不是?...小女生!別光哭啊!有事好商量。』

他沒料到她竟是這種反應,有些愕然。『還是...妳不喜歡海豚?』

『喜歡,喜歡。』她吸著鼻子回答,努力止住淚水。『可是我更喜
歡老師。我陪老師去雨林好嗎?』

陽光疏落透進車窗,她粲然純真的笑顏,比照著過往的水色記憶,
強烈烙印成一禎彩繪的雋永。

『小女生長大了。』重溫彷若昨日的回憶,才驚覺歲月飛逝。

『是呀!大到可以跟武哥到雨林了。』紀青榆提醒著。


~分隔~ 


許武華怔了會。『對了,我一直忘了問你,妳怎麼知道我想去雨林
的事情?我沒告訴過你呀!』

『對啊!武哥最偏心,從不跟我說,這麼討厭我當跟屁蟲嗎?』紀
青榆看著慢慢進場的人群,笑問。

『不是,妳這麼個小女生,又文靜柔弱,又愛哭,怎麼能跟我去那
種地方呢?』去亞馬遜河流域探險,一直是他的夢想。

『又不是小女生了,怎麼會愛哭?』她淡淡的說著。

『為什麼知道?』許武華依舊不死心,這件事他只告訴過一個人,
就是他無緣的未婚妻。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暖場時間過去,屬於快樂的音樂正開始,當年他們沒趕上的表演,
今天終於能再看到。

『...因為我一直喜歡武哥,所以我知道。』溫暖細柔的嗓音越過
音樂和人聲,傳達著遲來的愛意。『我一直...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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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聲高高低低打在筵棚上,許武華漫不經心的等待著。

糾纏在心底多年的結,在聽見那句『喜歡你』,他才第一次認為自
己有必要在那次的『兵變』得到一個解釋。

『我們都不知道怎麼愛人,所以你封閉了自己,而我只會等待。』
離去前青榆笑著說,眼底卻閃爍著淚光。

他想,在青榆面前的時候,他是有些自卑的。

『抱歉,剛剛送孩子出門時,有點塞車。』黎雲攏攏長髮,在對座
落座。『好久不見了,怎麼會想找我出來?』

黎雲,是他唯一深愛過的女子,再見她,心底卻不在有漣漪。

『想要一個解釋。』他為自己的平靜怪異,卻仍溫和。『為什麼當
初離開我?』

黎雲楞了下,斂去笑容。『你還單身?』

『不是為你。』他微笑。

『我知道。為了你的小女生。』黎雲看著他眼底的訝異,淡不可聞
的閃過一絲落寞。『離開你,有部分原因也是為了她。』

『她?!』許武華不否認自己的震驚,從未想到過會和青榆有關。

『愛你,是件很累人的事。因為你心裡總有另一個人,在你面前必
須掩飾妒意,用比別人十倍不止的力氣去引你注意。可是只要你的小女生招
招手,你就不顧一切離去。』她的眼神彷若飄忽到遙遠的記憶裡,『她胃痛
、她考試、她生日、她難過、她快樂,現在想想,我真的無法想像當時怎麼
忍受過來的。』

『我...道歉。』想說什麼,卻衝到口邊又忍下。他真的曾經這麼
自私的傷害過她嗎?

『其實,我早該在你向我求婚那天覺悟的,可是我放不下你。』黎
雲從皮包裡掏出紅絨布的小方盒,拿出那只素雅秀氣的碎鑽戒指,凝眸端詳
。『它從來不屬於我。你記得那時我買了金鍊子把戒指當項鍊帶嗎?』

『嗯。』他記得,『怕招搖。』

『不是的。』她苦笑。『那晚我是忍痛把戒指戴在手上,因為尺寸
不合,回家費力把它拔下來,手指痛的幾乎不能彎曲。』

『為什麼不告訴我?』並不是後悔,只是不理解。

『因為是你的小女生挑的。』

簡單的一句話,輕易粉碎了他多年的心結。

『其實,我很慶幸離開了你,就算我們在一起,你心裡永遠
都放不下你的小女生。我一直有種錯覺...你在等她長大。』黎雲口吻
有些苦澀。『而她,在等你愛她。』

『她?!』他再度愕然,心裡想起了那句軟軟的『一直..喜
歡著你』

『你以為我怎麼會跟你提起到亞馬遜流域度蜜月的事情?我
明明是那麼討厭溼熱氣候的人。』黎雲嘲諷的笑笑。『那是你的小女
生主動告訴我的,那時她還說,我是最幸福的女人,因為你愛我。』

『因為你愛我!』她的表情不再平靜,『可是她卻不知道,你
從來沒說過愛我,甚至連"喜歡"都沒講過。你可以坦然的說,她是你
最喜歡的小女生。』

『對不起...。』他啞然,回首這段感情,他終於知道自己
失去的原因。

不是失敗,而是錯愛。


~分隔~


『算了。』黎雲喝著冰茶平復了心情。『那時我們都還太年輕
,我也傷了你很多。』

許武華沒有回話,只是靜默。

看著他陷入沉思的表情,黎雲遞上方盒。『本來不屬於我的,還給
你吧!這次不要再給錯人了。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等等。』他喚住了正欲離開的黎雲,『妳現在過的好嗎?』

黎雲楞了會,溫柔的笑了。『很好,我以為你不會問了呢!』

『這樣就好。謝謝你。』

『不會。希望你們也幸福。再見吧!』黎雲揮手道別,走出咖啡館
,穿梭過城市灰濛的雨水,隱沒入人群中。

釐清了心中的不安和長久以來的疑慮,他為自己過去的愚蠢感到無
奈,卻感激起青榆的等待。

距離幸福,他們又靠近了一步,只是還有一段路呢!許武華微笑的
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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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原本順路想接青榆下班,才知道她今天缺席。

順手撥了大哥大,響了半天才被接起。

『青榆,今天怎麼沒去上班。』許武華一手扶著方向盤,陷在下
班時段的車潮裡停停走走,努力往青榆的住所前進。

他該好好與她談談了,關於...未來。剛毅的面頰柔和起來。

『咳!武...哥。』嚴重沙啞的破嗓音,帶著幾許驚喜。

『妳病了?』他攢眉心煩起車陣,話筒另端傳來的虛弱沉重的呼吸
聲讓他焦躁。『有沒有去看醫生?』

『還...沒,睡一覺就好。』紀青榆白著臉癱在床沿,她記得自己
的體質向來好的驚人,有小病痛只須休息自可痊癒,只是這次...昏沉的有
些厲害。

『去換衣服,我帶妳去看醫生。』不等她辯駁,他很快的收線,看
著壅塞的車潮,悶意讓他重重捶在方向盤上。

笨蛋!


~分隔~


『打點滴...咳...好痛喔!』她偷偷打量著難得發怒的許武華,
試圖打破沉默。

他把熱茶塞進她手裡,一言不發。

『咳...很晚了。』窒悶的氣氛讓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說些什麼來緩
和。『那個...咳...武哥也累了。』

『妳...。』許武華定定的看著她,為她不保重自己的舉動氣憤著
,看著她略顯蒼白的病容,滿腔的訓斥只化為一聲嘆息。

『這麼不愛惜自己,怎麼跟我去亞馬遜河流域?』他寵溺的將她攬
進懷中。習慣性的舉動,第一次他感覺到擁她入懷的心安,是無人可取代的
。即使那時和黎雲交往,懷抱著黎雲時,也會有莫名的空虛感,像是缺少了
什麼...。

或者,他的胸膛是為她而生,合該是她來享有。他為自己過分浪漫
的出軌思考模式微笑。

『武哥...咳,武哥肯讓我去?』紀青榆蒼白的臉頰泛起暈紅。

『先告訴我,妳是怎麼知道我想去雨林的?』這是他心裡多年來的
謎題。

『咳,記得以前我家的書房有一套大英百科嗎?』她有些羞怯的回
憶起過去。『那時每次你讓我寫練習題的時候,總愛去翻。慢慢我注意到你
很喜歡看...咳...看關於雨林的資料。我只是猜想,你想去那裡看看。』

『妳很細心。』許武華輕柔的撥開她覆額的瀏海,落下輕吻。

不是細心。紀青榆在心裡反駁著。

若不是愛,她就不會在乎他的喜好。她記得有本書上寫著:「愛是
讓別人幸福的能力。』

她愛他。不只是希望擁有,還希望他幸福。所以她努力追尋著他的
喜好,希望讓他得到最完整的幸福。

『妳說,你喜歡我。還算不算數?』許武華有些緊張的看著她嫣紅
了嬌顏,卻直看著他的眸,堅決的輕點螓首。他鬆了口氣。

『我必須說,一直以來我虧欠妳太多,不敢面對太美好的妳,所以
封閉了自己。』他太懦弱,太自卑,卻因為自己的遲疑而傷害了她。『我想
黎雲是對的。』

提到黎雲時,他感覺到懷中的她震動了一下。

『黎雲說的沒錯,我是在等妳長大。只是我自己都不明白罷了。』
許武華低沉以情人的魅惑安撫著她。『有個東西是本該屬於妳的,現在我
必須把它還給妳。』

許武華把紅絨方盒裡的碎鑽戒子展示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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